应霁玉是被雨点砸在芭蕉叶上哗哗的响声吵醒的。
宫殿中一片黑暗，他知道那个男人就睡在床上，一丝声响也没有，却让他整个灵魂都因为害怕而战栗起来。
他全身又冷又痛，双穴更是被暴奸得惨不忍睹，蜷缩在地砖上裹紧了他的薄被。
皇帝嫌他淫贱，平日除了让他暖床和肏他，从来不让他上床。为了方便发泄，便让他睡在地上。
哪怕事后他因为体力不支和疼痛而昏死过去，也会毫不犹豫地将他踹下床。有一回甚至踹断了他胸前的两根肋骨。
窗外雨势越来越大，雨珠不顾一切地冲向屋檐，撞得粉身碎骨。
应霁玉冷得牙齿打战，用被子将自己包成小小一团。软玉般的脸颊上都是鲜红的指印，乌黑的眼睫剧烈颤抖，在上面落下浓密的阴影。
他身上一会冷一会热，迷迷糊糊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受寒了。手指轻颤着摸上额头，果然一片滚烫。
应霁玉不意外地笑了一声。
他小半辈子都在倒霉，即便偶尔峰回路转，事情也会一路往最遭的方向奔去。
就像他小时候走在给弟弟抓药的路上，被应家少爷们按倒在草丛里一顿拳打脚踢，好不容易摇摇晃晃、强撑着站起来，鼻青脸肿地走到药铺，却发现店铺关门了。
那些金枝玉叶的少爷们揍他甚至没有别的理由，只是因为看这个格外瘦小的家奴不顺眼。
他失神落魄地回家，强忍了一路的眼泪终于在母亲温柔关切的询问中爆发。
应霁玉的童年其实称得上美好，他父母虽然是最低等的下人，但生性开朗，情投意合，一对弟妹也十分可爱讨喜。尽管日子艰难，家中也总是充满欢笑。
直到家主的小儿子将弟弟推下水，一场来势汹汹的高热差点夺去了弟弟的生命。
在西北这块边陲土地上，应家就是当之无愧的土皇帝，他们这些身家性命都捏在主子手里的奴仆，更远远要比宫人来得低贱。
他听说家主有几分贤明，冒死闯到他面前，不求秉公处理，只求找好一些的大夫救回弟弟一条命。
只是贤明是真，爱子心切更是真，他没来得及开口，就被不耐烦地打发出去。
深冬时节的西北，大雪纷飞，寒风凛冽，天地间一片肃穆的银白。
应霁玉站在雪地里，听着应家斥重金养的一帮太医院退下来的国手，对家主的小儿子嘘寒问暖，而他五岁的幼弟躺在四处漏风的屋子里奄奄一息，命悬一线。
他记不清自己那时是什么心情，只知道家里的药吃完了，他还没来得及买回来新的续上。
“哥哥……”
随着一声稚嫩的呼唤，妹妹走到他身边，却是轻轻为他摘下一片沾在身上的草叶，“……你伤得好重，是不是很疼？”